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,黎婳问起莫绥的收获,“你打听到银簪是哪家银楼的手笔了吗?”

    这已经是第四天,从春婵处弄清楚赵秀才与柳家两位小姐之间的关系后,还要花两天时间赶回去。留下的时间不多,他们最好确保万无一失,以免功亏一篑。

    “嗯,是由琳琅阁里,一位名为胡璋的匠人制作的,他尤善发饰。而且,他有一个习惯,每完成一个作品,都会在上面做下记好。你给我的银梅花上也有。他告诉我,每一朵梅花上都被他刻了数字。还有,他同我说赵秀才数年前也曾在他手中买过一根银簪。这次赵秀才之所以找他打造梅花银簪,正是因为他上次做的发簪深受赵秀才娘子的喜Ai。”

    “真是好消息,我一定要让赵秀才永无翻身之日。”黎婳的心放进了肚子里,只要还原好赵秀才的动机,这件事就算完美解决,也不知莫杫回家了没有。

    莫绥见黎婳一脸愤慨,不免向她问出在心中潜藏了几天的问题,“你与吴大婶只是几面之缘而已,为什么要为她做到这种地步?”

    黎婳背靠在车壁上,闭上眼,恍惚间又看到了吴大婶纯朴善良的笑脸,以及小时候,外婆背着她走在田间小路时的场景。

    “她很像一个我始终忘不掉的故人。”黎婳出神地望着黑洞洞的车顶,“而且,吴大婶是除你大哥外,在这个世上,第二个对我表示善意的人。有这两个原因,足够我做这些事了。不过,有可能她并不感谢我,而是怨恨我自作主张。”

    她从未有如此失落的时候,莫绥所见过的,一直都是她yAn光开朗,意气风发的模样,他潜意识里觉得,‘失落’这种表情,不该出现在黎婳脸上。

    她可以嚣张,可以跋扈,可以趾高气昂,也可以躲在大哥身后,冲着他小人得意地扮鬼脸,而不是陷入自己的世界里,把所有人都排除在外。

    有时候,莫绥控制不住地想,她似乎与这个世界,与他和大哥,身处在两个不同的时空里。

    “你思虑太多,吴大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。她如果不想指证赵秀才,根本不会把银梅花吞进肚子里。但是,银梅花这事也仅仅是你的猜测而已。那朵不知所踪的梅花,也有可能是掉进河里了。”莫绥试图打破眼前看不见的屏障,把她拉回这个世界。

    不要误会,大哥还心心念念地等着她为莫家传宗接代呢!为此,他可以后退一步,往后不再同她作对。

    黎婳知道莫绥是在安慰自己,轻笑一声,打起JiNg神说:“她的嘴角有一道细小的伤口,裂口由唇内向外延伸,并逐渐变窄,很显然是用牙齿撕咬某种坚**品造成的,我这是合理怀疑。”

    虽说往事如烟,可黎婳不想忘却她们曾存在过的痕迹。

    “你很聪明。”莫绥真心实意地夸奖她,如果是他,可能并不会多想,只当吴大婶的Si,是失足落水的意外。

    呃,该怎么和他说呢,这得多亏她在现代时,特别Ai刷侦探悬疑剧,知道了某些伤口的形成原因。

    “呵呵,碰巧我以前给自己弄过同样的伤口,所以猜到了。”黎婳打着哈哈,拉开窗帘往外一看,一座庄子已越来越近。

    “快到了,准备下车吧。”黎婳算了算这几日的花销,足有五六两,除去莫杫给的一吊钱以外,全是莫绥的私库。这些钱,她得想个办法还给莫绥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庄子里除春婵一人外,还有一位年迈的老妇人,以及一名家丁。许久不曾见客,对于黎婳二人的到来,他们很是好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