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山风口上说要会会皊澜,但至一个月后也未能逮到机会。一是长生殿守卫森严,他堂堂王爷不能装什么黑衣人偷溜进去,那只会被当成刺客乱刀砍死;二是皊澜自那天抱恙后便再无踏出殿门一步,似乎病得不轻;三是他现在成了王爷,不能再如从前一样天天住在皇宫,他只能留在新王府等着消息,渐渐也不着急皊澜的事了。

    他的贴身太监合桃如今是王府的管家,正努力地指点着下人修饰王府,忙得连水都没空喝一口,他的主子倒好,就那么侧躺在榻上,手执一本书,看得可投入了,一时点头,一时下注,一时面色阴沈,一时面泛愉悦。

    直到未时末,宫中传来消息,说楠妃生病了。萧山风立时从榻上起来,将书扔给合桃,自己则焦急地骑上他的座骑飞快赶回宫中了。

    锦华宫仍是锦华宫,但萧山风明显地感受到今天宫内比平常多了阴沈与压抑,他知道,这是由于暗卫正在监视锦华宫,可是原因呢?是有人要加害母妃吗?

    萧山风的锋利眼神扫视着宫门内外,最后还是决定按捺不发,先去寻找母妃,再查清事情始末。

    萧山风忧虑,他知道母妃头风又再发作,这是生产后留下的毛病,每次发作必定痛不欲生,有人在旁按摩能缓解一二,但只有吃过药能睡着才会好转。他在边境时每每想起母妃就痛心疾首,总想快些结束战事回去尽孝。

    这一颗悬着的心,直至看见自己的母妃后才放了下来。

    楠妃喝过药后就睡下了,病后虽然面色较为苍白,但睡得安稳,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惊醒。他看着楠妃,能见到侍奉之人的用心,锦被覆在胸口上,床边的小几上放着盛过药的瓷碗、茶壶、蜜饯,再远些还有水盆。萧山风发现茶壶内的是温水,水盆内还放有丝帕,而楠妃唇上湿润,脸上没有汗珠,可见那人刚才就一直坐在楠妃身边,喂她喝水,为她擦汗,哄着她入睡。

    是谁?母妃的陪嫁侍女芙蓉姑姑病死后,再无人这样侍奉母妃。是谁?

    萧山风走出房外,问守着门的两个宫女:“方才是谁陪着母妃的?”

    “回王爷,是皊澜公子,公子想喂娘娘吃药,失手打翻药碗,身上的衣衫都脏了,现在去了别院更衣。”

    皊澜来了?怎么会是他?

    “打翻药碗?”

    “是的,公子只烫到自己,没有烫到娘娘,他陪着娘娘直到第二碗药煎来,娘娘喝了药又睡下了才离开的。”

    萧山风不再多言,抬步就走,步履如风,踏进别院。他早就想要会会皊澜,看看他是什么人,能让后宫鸡犬不宁,人人避而不谈。后来又想着他是个可怜人,如果他无加害母妃之心,自己也不会去招惹他,但如今他竟主动走到锦华宫来,还照顾母妃,不知安的是好心还是歹心,他怎能不去试探他?

    母妃若有三长两短,他定要将皊澜千刀万剐。

    别院太大了,萧山风环视一周,见一门前守着两个宫女,就知道皊澜肯定在此处,他走到门前,宫女也不敢拦着他,便让他推门而入了。

    未料推门后是一条长长的缕花走廊,走廊用上等红木建成,倒是雅致,但萧山风无心欣赏,迳自穿过,后来终于见到一房间,也没敲门,就推开门冲了进去。

    他不该这么莽撞的,他后知后觉地这样想道。

    那是一间被人精心雕饰过的卧房,侧墙就开了圆窗,能随意欣赏别院种植的茉莉,五月了,茉莉早就开了花,白白的小花散着不媚人却沁人心脾的香气,使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,但那些花再美也不过是点缀,为房内的那人点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