答应程鸣聚会的请求有多鲁莽,舒言心里头明白,但和程鸣还没闹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地步,作为同一个家属院里长大的人,这种应酬是早晚都得面对的,倒不如趁着自己还有傅眀深作男朋友的幌子,如果程鸣真的心怀不轨,念着这层关系,他多少会约束些。

    程鸣的行为目的很明显,可又似乎明显得恍若是假,比如这次的聚会只有他们两个人。

    哪怕见惯许多场面的舒言,面对着私密的包厢,和悠然坐在主位喝酒的程鸣时,她低估了程鸣,也不得不提起了警惕心——说来可笑,面对傅家兄弟俩儿,她从不担心会有逾越男女关系的意外,但面对其他的男人却不会。

    “我还以为聚会很热闹,还担心会不会把气氛搞坏。”舒言坐了下来,服务员要为她倒酒,她礼貌地笑笑指了指包,说:“在吃药,不敢喝酒。”

    “想喝什么?可乐?汽水?”程鸣将菜单递给服务员,温柔地看着舒言:“自从我离开了家属院,毕竟和院里的人有几年没相处过了,生疏得只能打个招呼。况且只是小时候的玩伴,后头的日子辛辛苦苦谁也没陪走过,到了现在连朋友也算不上。”

    “牛奶就行。”舒言将服务员点了茶饮,目送着服务员离开将门合上,她静静地听着程鸣说话。

    “本来回北京城只是看望叔叔,没想到上帝将一个绝美的意外降临我的面前,也不虚此行了。”程鸣又为自己倒了白酒,仰头干了,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舒言:“言言,还记得幼儿园的时候事吗?”

    “我是个念旧的人,常常是往前走着却时不时朝后头看,看得久了很多事情都忘不了。”这是真的,每个深夜无法入眠的时候,她都不自禁想起过去:“虽然幼儿园里也有不愉快的事,但时间总会铺上层沙子给它粉饰粉饰,现在想起来倒也挺值得怀念——至少我会,面对前途不明朗的路,我会把握拥有着的过去,给自己点念想依靠。”

    说话的当头,服务员送上了餐,一阵响动结束,屋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,舒言握着温热的玻璃杯取暖,她今天就是想把无用的却一直拖延着的事情做个了解,本就已经和傅眀深不清不楚着了,再也没有心思有任何的情感纠葛了。

    “有意义吗?”程鸣深黑的眼睛狠狠地盯着舒言:“就自己一个人在乌七八黑的地方摸爬滚打,谁在乎你呢?舒言,我和你有相同的遭遇,见证过残酷的现实和虚伪的情感,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承担他们错误的罪果?我听说你当摄影师走过很多地方,世面险恶没少见吧。”

    “程鸣。”舒言放下了玻璃杯,并不避讳他灼热的目光:“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,也容易自作多情,如果接下来的话和事实有出入,你就当我是个疯子,说的都是疯话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程鸣挑眉,他一直都看不明白她身上的一股子向上的劲儿。

    “你不喜欢我,这一点我很清楚。”没有人会用这种方式表达喜爱,所以父亲对程鸣的担心,她才不放在心上:“说我敏感也好,自作多情也好,我真的不知道你刻意营造的对我有意思是什么原因,但我们都成年了,你有女朋友,我也有我的私人生活,玩这些没意思吧。”

    “舒言,你说对了一半。”程鸣想到了安雅对自己的形容,一个自卑到了极致的人表现出来的往往是自信的疯狂,这么多年换了无数情人,她看得倒是很准:“我确实是刻意的在营造一种氛围,我是一个真实的人,我勇敢面对我的感情,所以我会向你坦诚相待——我这么做的目的是因为对你有感觉,想讨好你,想要你跟着我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喜欢你。”舒言说:“所以不论你做出什么事情都无法使我回心转意。而且我提醒你一点,如果要和其他的女人要进一步发展,别忘记你是有女朋友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讨厌劈腿和出轨的男人,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不,不是男人。”舒言提醒他:“是做出这种这种事情的任何人,不论男女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他们都已经跨越了规矩,我们又为什么要傻傻的守着这个道德呢?”程鸣说:“我有女朋友,你有傅眀深,这是事实。我们可以撇开事实的,就像我的女朋友,她可以和其他的男人亲热,而我也拥有另外的天堂,你可以试试看,跨出你以前的生活,你会感受到自由的味道。”

    “不,你有什么怪癖,与我无关。”舒言感受到程鸣的疯狂,起身准备离开:“但我有我的准则,谁也不能破坏。两个意见不合的人共用晚餐是一种折磨,我想没必要将时间费在毫无意义的交谈和没有味道的美食上了。”

    她离开座位,拉开门准备离开,一只大掌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,混乱和挣扎之际,她已经被他粗鲁的压到了墙上,悬殊的力量,迫使她如同猎物般狼狈的供人打量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