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仆们在姜金生太太的示意下,很快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,刚才的一番波折让她们终于将工作放在了心上。事实证明,只有用心和不用心的区别,能被选进罗辛斯庄园的女仆不至于真的什么都不会干。

    安妮来到了乔治安娜的房间,自这对兄妹来到这儿后,乔治安娜一直和她睡在一起。达西这次却把她直接抱来了客房,安妮在心底嘀咕这是不是在表明他的态度,给自己脸色看。

    安妮靠在门框上,看着达西在阴影中的侧脸。

    “乔治安娜睡觉不老实,我想你也已经很了解这一点。她的腿还有瘀伤,不能让她再折腾了,这几天就让她一个人睡。”乔治安娜蒙在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,达西跟刚进门的安妮说道。

    安妮张了张嘴打算解释刚才的事情,却又被他打断了:“我不责怪你,安妮。”他转头,看向了她,“说到底,罗辛斯庄园也是在为了我的事情折腾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事,安妮。我的衣服很厚,刚才摔倒时并没有特别痛。”乔治安娜细细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。

    “喔,可怜的乔治安娜……”安妮朝她走去,坐在了床沿上,握住了她的手,“实在是抱歉,没有管教好仆人们也有我的责任,你放心,那女仆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对她会不会太残忍了,她只不过……”乔治安娜面露不忍,她毕竟还是个孩子,刚才在床上听到了宝丽凄厉的哭喊,不由得软下了心肠。

    安妮正想说她太过善良,却转念一想,也许这样的善良和天真正是达西所要保护的。她扭头看去,只见达西站在一旁,双手交叉在胸前,不发一言。安妮说不准他是什么态度,稍作思考后便对乔治安娜说:“那么你觉得,我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?”

    她的反问让乔治安娜愣住了。

    “我如果是你,手段绝对不会这么温和。”达西坐在小书房的书桌旁写信,忽然说道。

    “你管这叫温和?”安妮挑了挑眉,“恐怕在那些女仆的嘴里,我已经是个严苛、难糊弄、斤斤计较的刻薄主人了。”

    “倘若在彭伯里,这样粗心大意、又不听指派的女仆会受到雷诺兹太太最严苛的惩罚。落在主人身上的伤会千百倍地返回到她的身上。”达西眼睛抬了起来,看向正在整理识字启蒙教材的安妮。

    “这里是罗辛斯,达西。不过我相信,在彭伯里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女仆。”安妮圆滑地吹捧了一下彭伯里的雷诺兹太太。

    达西没有搭腔,事实上他也这么认为。

    “我总是听到仆人说彭伯里庄园的男主人仁慈又宽厚,对待下人从来没有一句重话。你今天却颠覆了我的看法。”安妮一边翻书,一边漫不经心地说。

    达西吹了吹信纸上的墨水,告诉她:“如果你有一位赏罚分明、经验丰富的管家太太,无论你做什么,都是有理有据的——审判的工作向来不会等到我发怒了才做。”

    “看上去你在提醒我,姜金生太太的工作也许并不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,我无意评判罗辛斯的管家太太。”达西将手中的信纸叠了起来,他站起了身,朝沙发这边走来,在安妮以为他是觉得冷,想要离壁炉近一些时,达西却把手中的信纸交给了她。

    “这是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