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妙妙僵着身子,道:“少爷忘了么?我们之间本就是权宜之计。”她本想听他说说那个人,但到底只是张了张口,没有说出来。便是宋眠肯说,如今的她,也再不敢听了。

    “夜深了,少爷睡罢,明日还要早起的。”林妙妙说道。

    “妙妙,我们”

    “少爷从来不是个强人所难之人,不是吗?”林妙妙说道。

    宋眠斟酌了下,把手松开了。或许这时间最残忍的事便是上一刻还以为得偿所愿,下一刻现实就将你狠狠打入地狱不得翻身。他背转了身子,看外面明亮着的,不知道是雪还是月光。

    林妙妙第二日醒的时候,外侧的床榻已经冷了。她发了会愣,便坐了起来,唤了柳絮进来。她原本是不习惯有人来服侍的,但按照她自己的来是不大会这些复杂的发髻的,所以渐渐也就习惯了有人帮着梳妆。柳絮帮她梳好头发,抹了些头油在她头发上,又给她上了一层淡妆,少女明艳而娇憨的感觉便出来了。

    “怪道少爷喜欢,姨娘这姿容不过是略微打扮一下便十分惊艳了。”柳絮半是讨好半是实话。她从前远远瞧见过一次林妙妙,只觉得是个瘦瘦弱弱的小丫头,没什么可取之处。这来了几日,见她将养得肌肤胜雪、一双眼睛又大又亮,说话的时候或微抿着唇一笑或露出一排整理的贝齿,很是娇俏。就算是与那些从小娇养着的大家闺秀比起来,也不遑多让的。

    林妙妙浅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这时打外边来了个人,道:“禀姨娘,外头来了个人,说是您二姐,要找你。”

    若是二姐,林妙妙还算是放心的,但她仍旧不愿意叫人发现了她和宋眠的这层关系。在她心里看来,她早晚是要走的,尤其是最近几日,更是隐隐下定了决心。

    “你叫她在外头等等,我一会儿就出来。”林妙妙道,“对了,若是有人向你们门房打听我的情况,只一概说不晓得便是了。”她狠狠心,从自己的钱袋里拿出些给了那人,道:“有劳你跑这一趟了,这些钱你便拿着,几个人买些吃食和酒水用了,冬天好暖暖身子。”

    那人见了,立刻喜滋滋道:“多谢姨娘。”

    林妙妙找了件素色的衣裳,又让柳絮换了个发髻,道:“你留在府上便是,我出门有些事情。若是夫人或少爷问起,便知会他们一声,就说我很快就回。”

    林妙妙只身出去,见到林月月的时候,却又吃了一惊。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了,许是因为怀了孩子的缘故,脸上脂粉未施,有些淡淡的憔悴之感。

    “二姐?”林妙妙一把扶住她,道:“怎么找到这里来了?你一个人?”

    林月月指了指旁边的马车,道:“府上的马车送我过来了。你今日可方便说说话?若是不方便出府,你便跟我说个时间,我改日再来找你。”

    “方便的,我刚告了假,少爷准我出府了。”林妙妙道。

    林月月舒了一口气,道:“你坐上马车,我慢慢跟你讲。”她好像有很重的心事,跟林妙妙说话的时候还皱着眉头。

    林妙妙小心搀扶着她上了马车,自己也踩着脚踏上去,马车慢悠悠地动了起来。沉默了一会儿,林月月才道:“上次遇见你,你说在宋少爷身边当差,是不是?”

    林妙妙敏感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。她深知林月月性子一向直爽,却是什么事情让她这般难以开口?林妙妙点了点头,道:“二姐可有什么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