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隔壁那个还跟是我一个爹生的亲妹妹呢,你见我们和睦相处过?虽说她母亲是我亲姑姑,但我们又不是从小在一处长大的,何必装什么姊妹情深。而且我母亲跟她母亲生前关系很僵,我给她好脸色,不是打我母亲的脸吗?”

    “你这时候倒知道顾及崔伯母的感受了?方才是谁没大没小地说崔伯母小气的?”

    “那不一样,我是外祖母的亲孙女,她老人家疼极了我,我怎能偏帮母亲。”

    “你母亲就不疼你了?”

    姜妙仪低声道:“渥丹,我跟你说句实话,我当真不喜欢母亲的性子,总叫我难做。当初她非把我从荣安堂抱回来养就是怕我跟二哥一样,跟外祖母待久了就不跟她亲了。可我在荣安堂住惯了,回来后总得有个适应的过程吧,偶尔想去荣安堂看看又怎么了?母亲半点不理解我,只想把我拴在手里,但凡我提到荣安堂提到外祖母,她就一副紧张兮兮阴晴不定的样子。我那时候年纪小,做什么事之前还要想想会不会惹她不高兴,你说,我不累吗?”

    “所幸我现在大了,又有了淳哥儿,她没那么多精力管我,总算能喘口气了。我不是不明白她的难处,爹爹这些年对她一直不冷不热的,外祖母也不喜欢她,五房那个处处跟她作对……我这个做女儿的何尝不心疼?但我总归姓姜不姓崔,她怎么不想想我夹在中间有多为难?能帮的我都帮了,还要我如何?外祖母好歹养了我几年,难道要我做个忘恩负义的人吗?”

    说到伤心处,热泪滚滚而下。赵渥丹也不禁动容,眼眶跟着湿润起来,捏了捏她的手,“是我的错,本想劝你解开心结,却反倒惹你伤心了。”

    姜妙仪拿手帕揩掉眼泪,又恢复了娇贵的神气,“我也就跟你说说这些,旁人,可别想看我笑话。”

    赵渥丹叹了口气,“咱们这样的人家,是非几时少过,都是见惯了的,谁笑话得了谁呢?”

    姜妙仪摆手,“不说这些晦气事了,倒是你,再莫为那个新来的劝我,我不主动找她麻烦已是便宜她了。即便不为母亲,为了你,我也绝不会给她好颜色的。”

    赵渥丹眉心皱了下,眼底隐约有苦色,“妙仪,这本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情,怎能把错怪到她头上?”

    姜妙仪抓住她话里的漏洞,“你也觉得这是个错了?”

    她无奈道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
    姜妙仪打断:“你就别骗自己了,明明难受的要死,还要替别人开脱!回头我可得找梁予珹说道说道,人家都打上门来了,他还不拿出点态度来!眼看着你没两年就要及笄了,这么拖着算怎么回事呢?”

    赵渥丹面有绯色,咬了咬唇,别开脸,气道:“好好的提他作甚?”耳垂上的白玉滴珠耳坠清脆作响。

    姜妙仪暂时转移了注意力,伸手在她颈项间比划了一下,自己已经算白的了,这么一比较,倒衬的手背有些暗沉了。

    “你天天吃的抹的都是些什么,怎么养的这么白?怪不得戴什么都好看。这耳坠也是小十叔送给你的?我怎么没有呢。”

    赵渥丹瞪了她一眼,“阴阳怪气。十叔还少了你的不曾?咱们几个女孩的东西都是一样的,我有,你肯定也有,自己不上心,还排揎上我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急什么,许是丫鬟们收起来了,我没看见随口问一句还不行了?”她眯起眼,“莫非小十叔当真背着我另送东西给你了?我说呢,明明是一样的东西,你怎么比我多了一个盒子!”

    作势跳下炕,“好你个十叔,竟敢厚此薄彼!我这就找他算账去。”